【研究意义】鸢乌贼（Sthenoteuthis oualaniensis），又称深海红鱿鱼，属暖水性较强的大洋性种类，栖息于100 m以下的深海，广泛分布于南海、日本群岛、菲律宾群岛、夏威夷群岛等沿海^[1]，是一种高蛋白低脂肪的海产品^[2]。据调查，南海鸢乌贼的可捕捞量超过500万t^[3]，其生命周期短（约1年），全年可多次繁殖^[4]，在我国南海生物资源中极具开发潜力，是远洋渔业主要捕捞对象^[5]。方斑东风螺（Babylonia areolata），又称花螺、南风螺，是一种暖水性海洋贝类，其生长快，味道鲜美，营养丰富，耐干运，经济价值高，因此近年在海南、广西、广东沿海得到广泛养殖。方斑东风螺是肉食性种类，目前以冰鲜杂鱼为主要饵料，存在营养单一、储存不便、供应不稳定、易污染养殖水体、投喂劳动强度大等弊端，因此有必要寻求替代饵料。【前人研究进展】配合饲料运输容易，储存方便，而且便于添加促生长、增强免疫力的添加剂或微量元素^[6]。目前，国内外已开展大量水产养殖配合饲料研究，但主要集中在鱼虾等品种，一些较完善的饲料配方已开发成商业产品，养殖效果良好。研究表明，方斑东风螺饲料蛋白质适宜含量为36.47%~43.10%^[7]。以鱼粉、豆粕、菜籽粕和啤酒酵母的不同配比饲料投喂方斑东风螺，方斑东风螺的日增长有差异，均低于投喂杂鱼的对照处理^[8]。以鱼粉和虾贝粉^[9]配制的饲料投喂方斑东风螺，与投喂鱼肉的对照方斑东风螺相比，生长略快，但差异不显著。【本研究切入点】饲料蛋白质是影响水产养殖动物生长的重要因素，不同来源蛋白质的转化率有差异，从而影响养殖动物生长^[9]。鸢乌贼资源丰富，应积极开发和利用。【拟解决的关键问题】本研究利用鸢乌贼代替部分鱼粉制作配合饲料投喂方斑东风螺，对比分析方斑东风螺的生长性能，探索方斑东风螺人工配合饲料中使用鸢乌贼的可行性，为该种配合饲料蛋白原料的选择提供参考，也为保护近海渔业资源、解决方斑东风螺人工配合饲料的产业问题、推动产业提质增效提供参考。

1　材料与方法 1.1　试验材料

供试的鸢乌贼为灯光罩网捕获自南海，胴体长14.2（±4.7）cm、体质量113.5（±35.8）g，以碎冰保藏，渔船运输至海南省陵水县新村港后转运回实验室。杂鱼为市场购买的冰冻品，多数为竹荚鱼（Trachurus trachurus）和蓝圆鯵（Decapterus marudsi）等低值鱼类。

供试的方斑东风螺来源于国家贝类产业技术体系三亚综合试验站示范基地（海南万宁），挑选健康、活力较强的个体，体质量为0.37（±0.03）g。

试验箱为40.0 cm×60.0 cm×18.0 cm的塑料筐，内衬筛绢网，底部铺粒径0.5~2.0 mm的细沙，厚度5 cm，上方覆盖1层防逃网。养殖用水为沙滤海水，流水养殖，盐度为29~32，水温为28~30℃，pH8.0~8.2，溶氧含量5 mg/L以上。

1.2　试验方法

1.2.1 配合饲料制作　参照已有方斑东风螺营养需求的研究结果（蛋白质36.47%~43.10%^[7]、脂肪4.54%~10.74%^{[7, 10-11]}、碳水化合物10.0%~ 22.8%^[11]），以鱼粉和鸢乌贼为主要蛋白源，鱼油为主要脂肪源，设计7个不同鱼粉和鸢乌贼比例的饲料配方（S1~S7），配合饲料其他营养成分，如鱼油、α- 淀粉、螺旋藻粉、饲料添加剂、复合维生素和复合矿物质等的添加剂量一致（表 1）。

先将鸢乌贼洗净、减菌化处理、晾干、匀浆；将饲料原粉（鱼粉、α- 淀粉、螺旋藻粉）过孔径178 μm的筛，置于搅拌机内混匀（约5 min）；再添加饲料添加剂、复合维生素和复合矿物质，继续搅拌（约5 min）；加入鱼油和鸢乌贼浆搅拌（约8 min）。将饲料半成品造粒成型，于-20 ℃冰箱中保存备用。

1.2.2 饲料含水量、粗蛋白含量和溶失率测定　饲料含水量采用105 ℃烘干恒重法测量；粗蛋白含量采用凯氏定氮法测量；溶失率测量方法：将试验饲料放于料台上并置于养殖海水中，保持充气（氧气），1 h后收集饲料，置于105 ℃下烘干至恒重，称量并换算成对应含水量饲料重量，损失的量即为该饲料在水中的溶失量，据此计算溶失率。

1.2.3 养殖管理　将供试的方斑东风螺随机分组移入试验箱中，试验分为8个处理：S1~S6为配合饲料，S7为纯鸢乌贼，CK为杂鱼，每个处理3个重复，每个重复有方斑东风螺240个（密度1 000个/m²）。适应性养殖试验3 d，此期间若有死亡个体可替换。试验期90 d，每天9：00和17：00各投喂1次，鸢乌贼切块，杂鱼切段，配合饲料直接投喂。投饵量根据摄食情况而定，以2 h摄食完为准，及时清理、收集残饵。试验30、60、90 d时，每个处理随机抽样方斑东风螺30个，测量湿重后放回原处，计算体质量平均值。试验结束时收集全部方斑东风螺测量相关指标，计算成活率、单位面积产量、饲料系数和增长率，计算公式如下：

1.3　数据分析

应用SPSS18.0软件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及方差齐性检验，组间差异采用Duncan’s比较，P < 0.05表示差异显著。使用Excel软件作图。

2　结果与分析 2.1　不同饲料的含水量、粗蛋白含量和溶失率

鸢乌贼的添加量不同，制成的饲料含水量有差异。由表 2可知，饲料S1的含水量最低、为26.06%，S7的含水量最高、为67.16%；干饲料中粗蛋白含量43.44% 以上，以S1最高、为49.09%。试验饲料的溶失率也存在差异，其中以S3和S4的溶失率最低，分别为8.25% 和8.37%，其他试验饲料均达到9% 以上，S6的溶失率最高，为13.40%。

2.2　不同饲料对方斑东风螺体质量的影响

由表 3可知，养殖30 d时，S4处理的方斑东风螺平均体质量最大、为1.49 g，略大于CK处理的方斑东风螺；其他处理方斑东风螺的体质量相对较小，组间差异显著。养殖60 d时，S4处理的方斑东风螺平均体质量最大、为2.12 g，其次为CK、S5、S3处理，组间差异不显著。养殖90 d时，平均体质量大小依次为S4、S5、CK处理，且S4处理显著高于S5、CK处理。S4处理的日均增重0.034 g、增长率为837.83% 和日增长率为9.31%，均显著高于CK处理。投喂其他试验饲料的方斑东风螺日均增重0.019~0.028 g、日增长率为5.25%~7.72%、增长率为472.97%~718.91%，均低于CK处理。

2.3　不同饲料对方斑东风螺成活率的影响

由图 1可知，养殖90 d后，方斑东风螺的成活率表现为S1＜S3＜S2＜S6＜S7＜S5＜S4＜CK，其中以CK处理的方斑东风螺成活率最高、为94.74%，S1处理成活率最低、为84.64%。S1、S2和S3处理的成活率显著低于CK处理，与其他处理相比差异不显著。

2.4　不同饲料对方斑东风螺产量的影响

由图 2可知，养殖90 d后，随着鸢乌贼添加量的增加，各处理方斑东风螺的单位面积产量呈现先升高后降低的趋势。其中，S4处理的单位面积产量最高、为3 168.68 g/m²，其次为投喂杂鱼的CK处理，单位面积产量为2 856.82 g/m²，但两者差异不显著。此外，S4处理的单位面积产量高于单独投喂鸢乌贼的S7处理及其他处理，差异均达显著水平。

2.5　不同饲料的饲料系数

由图 3可知，不同饲料的饲料系数由低到高依次为S4＜S5＜S3＜S1＜S2＜CK＜S6＜S7。S4的饲料系数最低、为1.33，显著低于CK的2.27，也显著低于S1、S2、S6和S7；饲料系数最高为单独投喂鸢乌贼的S7（2.49），但与CK差异不显著。

3　讨论 3.1　饲料蛋白源对方斑东风螺生长的影响

蛋白质是饲料中最重要的营养物质之一，对水生动物生长发育起至关重要的作用。蛋白质不仅能够提供水生动物合成蛋白质所需的氨基酸，还能提供其生长和代谢所需的能量。蛋白质既可以用于组织和器官的生长和修复，也是体内各种激素和酶的重要组分，参与机体代谢。目前，鱼粉是水产动物饲料最广泛的蛋白源，鱼粉适口性好，可利用率高，且含有促生长因子，但渔业资源有限导致鱼粉供不应求，制约了水产养殖业健康可持续发展^[12]。近年来，水产饲料中以其他蛋白源替代鱼粉的研究取得重要进展，豆粕^[13]、大豆浓缩蛋白^[14]、肉粉或肉骨粉^[15]、羽毛粉^[16]、肉禽副产品^[17]、蝇蛆粉^[18]、棉籽浓缩蛋白^[19]、蚯蚓粉^[20]、磷虾粉^[21]等作为鱼粉替代蛋白，部分成果已应用于饲料生产。方斑东风螺配合饲料的蛋白源替代方面也有报道，王冬梅等^[22]以鱼粉和豆粕为主要蛋白研制方斑东风螺配合饲料，并证实该配合饲料具有应用可行性；罗俊标等^[23]以鱼粉、豆粕、啤酒酵母为蛋白源，获得了方斑东风螺饲料的最佳蛋白添加量；许贻斌等^[7]采用以鱼粉和酪蛋白为蛋白源的配合饲料，可使方斑东风螺日均增重0.03 g。鸢乌贼的粗脂肪、粗蛋白和灰分含量分别为0.49%~0.87%、16.68%~17.24%、1.37%~2.88%^[2]，与竹荚鱼相当。研究发现，以不同蛋白源配合饲料养殖方斑东风螺，其日均增重为0.018~0.030 g^{[7, 22-24]}，说明方斑东风螺对不同来源蛋白质的利用存在差异。此外，环境因子^[25]、养殖密度^[26-27]和养殖方式^[28]等因素也影响方斑东风螺生长，其最适且经济的蛋白源仍有待进一步探索。

3.2　不同饲料生长性能差异分析

本研究发现，不同鸢乌贼配比的人工配合饲料对方斑东风螺的养殖成活率、饲料系数、产量等均有一定影响，部分组间差异达到显著水平。不同鸢乌贼配比的人工配合饲料在营养成分含量上存在差异，导致方斑东风螺摄入及利用的营养不同，影响了方斑东风螺的养殖成活率。研究表明，方斑东风螺的养殖成活率还受诸多因素影响，如不同的养殖模式营造了不同的东风螺养殖生态系统，通过系统内复杂的生物因子、非生物因子间的相互作用影响养殖生物的成活^[28-29]；添加壳聚糖^[30]和牛磺酸^[31]可增强免疫酶活性，从而提高方斑东风螺存活率。此外，本研究的试验期为90 d，而生产上方斑东风螺养殖周期一般为6~8个月，随着养殖时间的增加，不同饲料处理的方斑东风螺养殖成活率差异可能仍将发生变化，具体影响仍有待继续进行试验。

不同鸢乌贼配比人工配合饲料的饲料系数为1.33~2.49，其中63.1% 鸢乌贼处理显著低于对照，其余各处理多数低于对照，少数与对照组相当。本试验饲料主要由鸢乌贼浆和鱼粉组成，残渣较少，且含水量显著低于杂鱼，因此饲料系数较低。同时，本研究也证实方斑东风螺摄食不同鸢乌贼配比的人工配合饲料后的同化作用效果存在显著差异。因此，合理搭配饲料中的营养成分和含量是开发环保、经济的人工配合饲料的关键。

本研究各处理方斑东风螺的养殖产量存在差异，说明鸢乌贼不同添加比例导致饲料中营养比例存在差异，进而影响方斑东风螺的生长与成活。此外，63.1% 鸢乌贼处理的方斑东风螺产量与投喂杂鱼的对照相当，说明在一定程度上鸢乌贼饲料可以替代杂鱼。

3.3　方斑东风螺人工配合饲料前景

在我国渔业转型升级的大背景下，东风螺人工配合饲料是该产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环节。研究显示，特定人工配合饲料可部分替代冰鲜鱼投喂方斑东风螺^[11]。但目前商品化的方斑东风螺人工配合饲料市场占有率低，主要原因：一是人工配合饲料价格高，生产成本较杂鱼高；二是以配合饲料投喂方斑东风螺，养殖周期相对延长，限制了配合饲料的广泛使用。目前在方斑东风螺配合饲料中添加微量元素^{[12, 32-35]}和免疫增强剂^[36]等研究已取得进展，但其他营养需求仍有待进一步探索。此外，方斑东风螺摄食比较特殊，其通过吻管吸食，摄食速度相对慢，整个摄食过程可超过2 h，而配合饲料因长时间被海水浸泡导致溶失严重并污染水质和底质。方斑东风螺人工配合饲料的相关研究已开展十余年，但在饲料抗应激性、微量营养需求、经济性、溶失性与环保性等方面仍需深入研究，相关技术问题有待进一步解决。

4　结论

本研究研制的方斑东风螺人工配合饲料，以鸢乌贼替代部分鱼粉具有可行性，鸢乌贼的参考添加质量分数为63.1%。以该人工配合饲料养殖90 d后，方斑东风螺的日均增重为0.034 g、日增长率达9.31%、饲料系数为1.33，单位面积产量为3 168.6 g/m²。投喂该人工配合饲料时无需清除残饵残渣，可减少工作量；且可降低对杂鱼的依赖，保护近海渔业资源。以鸢乌贼作为主要蛋白质原料，将成为东风螺饲料发展的重要方向。